谬以千里。
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坐在堆积如山的庄稼堆里。
那通常都是带着叶子的玉米坨子,带着泥土和花生秧子的花生,更多的更多的是棉花坨子。
堆积在院子里,在漫长的时间里一点点的分离掉壳和果子。
我们今天在掰棉花。
面前各有两个容器,一个放洁白的漂亮的棉花,另外一个放腐败的发黑的变硬的棉花。
昏暗的灯挂在靠墙的位置,有一圈蚊虫围着那点光源上下翻飞不想离开。
我机械的掰着棉花。
爸爸妈妈有时候沉默着,有时候聊天,说话声像黑夜里偶尔闪烁的星星,在遥远的高空。
三个人的面前的被扣了一个洞的棉花山也是三个不同的样子。
大家不再说话,只有手掰棉花的摩擦,角落里蛐蛐的叫声悠长而淡定。
不知疲倦。
爸爸说明天你还要上学,先去睡觉。
我答应一声。
去旁边舀水洗手洗脚。
拿个手电筒走向二楼睡觉。
站在二楼楼梯上,露天的夜空和田野连接在一起。
分不出界限。
黑暗把它们涂抹成一个整体。
有点点闪烁的光在远处黑暗里。
像萤火虫的尾巴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醒来,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间去厕所。
楼下爸爸妈妈还在掰棉花,像两个动态的雕塑。
没有时间点的参考,让人恍惚。
学校那时候上早晚自习课。
家里没有钟表之类任何可看时间的东西,怎么预防迟到的自律感总是让我不能安稳睡着。
惦记着我一首在读的还不熟练的一课要在那个清晨抽读。
睡梦里忽然惊醒,透过那一扇小小窗户,透进来粘稠模糊的白色光晕。
我不能安睡。
公鸡打鸣的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