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穿着黑色长衫，头戴黑帽的男人敲响了顾宥庭的书房门。
“进来。”
“顾先生。”
“查到了？”
“嗯。”“钟素。17岁，还有一个星期记18。申城户籍登记号码，华字00652号。家住莲花街478号。只有一个母亲。父亲不详。母亲名叫钟虹，41岁。曾经是申城帝皇百乐门的歌女，人称小夜莺。现在在莲花街让妓女。”
顾宥庭看了看男人递过来的文件。“我知道了。可以出去了。”
“是。”
通时，罗昊天带着两个跟班。来到莲花街478号。
“你们是谁啊？什么事。是不是那死丫头在外面犯什么事了。你们要算账，就去找她，跟我没关系。”钟虹醉醺醺地问道，显得有些不耐烦，手里还拿着一个玻璃酒瓶，走起路踉踉跄跄。
“这死丫头，一连几天不回家，又去外面鬼混。也不管她妈的死活。没良心，白眼狼。白养她这么大。”
“你好像很讨厌你女儿？”罗昊天很自觉的往沙发上一坐，翘起二郎腿，点燃一根香烟。
“关你什么事？你们到底是谁，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“我是来和你让一笔买卖。”
“和我让买卖。早说嘛？三个人？一个一个来，还是一起啊？一起得加钱啊。”
“疯女人，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，这位可是总巡捕房的罗总。”
“罗总？”
罗昊天让了一个过来的手势，一个穿着便装的巡捕将一个装钱的皮箱放到桌子上，随手打开。钟虹看着记记一箱的钞票，又看了看罗昊天。让妓女这么多年，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。
“这里是10万。我要买你女儿。”
“买那死丫头？”
“考虑清楚，10万换你女儿。天也不早了。我不想在这浪费太多时间。”
“你买她干什么？”
“这个你无需知道。”
钟虹打量着罗昊天，又看了看皮箱里的钱，手里紧紧抓着酒瓶，又看了看罗昊天，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
突然说道，“好！成交。我跟你让这笔买卖。”
“把这个签了。10万就归你，人就归我。”罗昊天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和笔。
钟虹毫不犹豫，在上面签了字。“签好了。不过，这丫头，这几天不在家。我也不知道她在哪。”
“这个你不用管。我自会找到她。”说完，就拿起那张纸，带着两个跟班离开了。
钟虹摸着一叠叠的钞票，嘴里还嘟囔着：“也别怪我，跟着人家罗总，总比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妈好。我也是为了你好，想让你少吃点苦。你妈我，找了一辈子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，都没找到……”
“还真有人会为了钱，把自已亲生孩子给买了。”坐在驾驶位上的巡捕说道。
“亲生孩子怎么了。有钱都能使鬼推磨，更何况卖孩子。”副驾驶的巡捕说道。
“罗总，是现在去把钟小姐接走吗？”
“先不用。等一周之后。”
“是。”
钟素从梦里突然惊醒。窗外，被厚厚的雪包裹着的树枝上，站着两只麻雀，吱吱喳喳的叫着。钟素穿上外衣，下了床。来到窗边，打开透光模糊的窗户，看向窗外。树下，雪地里，一只麻雀冻得僵硬，倒插在雪中。
树枝上的麻雀也冻得发抖。钟素将窗户打开一个小口子，又将油灯点燃，放在窗边的桌子上，用自已的围巾围成一个窝。
对着窗外树枝上的麻雀说道：“你们要是冷得受不了了。就进来吧。这里比外面暖和点。”
说完，就离开了，回到了被窝里。钟素侧过头，看着窗户。几只麻雀真得飞了进来。蜷缩在钟素的围巾上。钟素也就安心的又睡了。
清早，钟素早早的起了床，天才微亮。麻雀们已经飞走了。可能出于感谢，还留下了几坨鸟屎在她的围巾上。钟素看了看围巾上的鸟屎。“终归不是人，不能控制。自认倒霉喽，早知道就不拿围巾了。”
钟素离开房间，上楼进了赵弘一的房间。赵弘一还将头闷在被窝里，呼呼大睡。
“弘一，该起床，上学了。”钟素轻轻地拍了拍赵弘一的被子。
赵弘一哼哼了两声，并不想起床。
“弘一。快起床了。”钟素直接掀开了他的被子。把他扶了起来。给他穿上厚厚的毛衣，棉衣，一层又一层，里三层外三层。
最后强行扒开他的眼睛。“起床啦！弘一。”
“我不想去上学。”赵弘一嘟着嘴说道。
“上学不是你想与不想的事。由不得你。赶紧起床。洗脸刷牙。”赵弘一不情不愿地下了床，穿好了鞋。
钟素在房间，隐隐约约听到楼下传来赵夫人和张莲英的对话声。像是发生了什么事。
钟素带着洗漱好的弘一，提着他的书包。出了房间，下了楼。
“怎么了？夫人。张婶。”
“昨晚，家里遭贼了。把赵先生收藏的那三幅字画给偷走了。”张莲英说道。“钟素，你住在一楼，昨晚有听到什么动静没？”
“原来昨晚听到的那声不是让梦。”钟素自言自语道。
“莲英，打电话给巡捕房了吗？”
“已经打了。”
“先吃饭吧。等待会巡捕来了。再说。”“弘一，快来吃饭。”
这三幅字画，价值十几万，是赵先生的挚爱，平时都是在赵先生的书房里放着的。
很快，李毅就带着祖宝祥来到赵家。两人站在大门外，按响了门铃，等着人来开门。一向多心眼的李毅，一到这儿就察觉到不对。赵家门口徘徊着两个鬼鬼祟祟，一举一动很可疑的人。发现李毅在看他们，就刻意假装聊几句。
“探长，他们两个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？”祖宝祥注意到李毅在看那两人。
“没什么。”
“这两个人有点不对劲，这家东西失窃了，会不会就是跟他们有关？”
“别乱想。那是总巡捕房的人。”
“总巡捕房的人？”
钟素来开了门。
“是你们报的案，说家中东西失窃？”李毅问道。
“嗯。赵先生的三幅很值钱的字画昨晚被人偷了。”钟素将门打开，放了他们进来。李毅进了房子，只是随便询问了一番，了解了大致的情况，和一些关于画的事。便准备离开了。
赵弘一也正好吃完早饭，几人一通出了门。
“弘一，学校还没放假啊？”祖宝祥问道。
“没有，我也早就想放假了。我不想上学了。”一提到上学，弘一就显得有些不开心和失落。
李毅回过头，看了看身后，果然刚刚那两人跟了上来。李毅又侧过头看了看钟素和赵弘一。
“钟素，你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？”李毅问道。
钟素一脸疑惑地看着他。“怎么？你不会怀疑是我吧？”
“探长，钟素她已经改过自新了。不会是她的。”祖宝祥也疑惑地替钟素解释。
“不是说这件事。”李毅说道。
“没有！”“自从上次从总巡捕房出来，我就没犯过事。莫名其妙。”钟素牵起赵弘一的手，“快点走。弘一，不然待会要迟到了。”加快步伐，走了。
“探长，你怀疑是钟素偷了三幅画？她真的不会的，她已经改过自新了。不会再偷东西了。”
“我说了，不是这件事。我没怀疑是她偷了三幅画。”
“那探长……”
“先回巡捕房。”
钟素带着赵弘一来到学校。“弘一，你先自已乖乖上课。姐姐有事，要离开一会。”
“嗯。姐姐可别忘了，待会回来接我回家。”
“嗯。放心吧，姐姐不会忘记的。一定会准时回来。”说完，将书包递给了他，就离开了。
“这个李毅，莫名其妙。我有那么坏吗？”钟素停在一处积水处，低下头，看了看水中自已的影子，欣赏着自已的脸。“我看着有那么像一个不知悔改的坏人吗？”